损了的声带发音,哽咽着道了一声谢谢。
没等他真正发出声音,只是看了他的口型,洛知远连忙摆手。
“医生说你嗓子要养一养,尽量少发声。”
李振飞点点头,又慢悠悠地比了口型:实、验、记、录、本
“我帮你收起来了。”徐晓健连忙答话,“放心,我不会让脏东西碰到你的记录。”
李振飞松了一口气,往后仰在调起来的病床靠背上,过了好一会儿,又重新聚集了力气,再度比着口型发问:我要多久出院?
“如果积极治疗的话,半个月左右,医生说你的状态很理想。”洛知远又补了一句,“在这里就不要惦记实验室的事情了,你的那个小项目很完整了,构思一下怎么写,等出了院,大家一起改一改,一定能赶上毕业的。”
“嗯”
李振飞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眉头稍微舒展。
几个人聊了一阵,到了月上中天,李振飞打完了药,护士来催人睡觉,他们和请来的护工打了招呼,又各自回家。
“师兄应该只是一时想不通,现在看起来大概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洛知远顶着月光,侧头看向孟景。
半夜的医院人烟稀少,他们又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
“那就太好了。”孟景忧洛知远之忧,喜洛知远之喜,也跟着把心揣回肚子里。
两人并肩走了一阵,他突然侧头,又问,“你那天晚上威胁吕志成是不是太急了一点,他会不会对你使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痛打落水狗
吕志成彻底开罪了副院长,院长这边又还没交出足够的投名状,能帮他在学校里立身的也就孟景这边这个大横向了。
锦上添花变成了救命稻草,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
吕志成是聪明人,洛知远和孟景的关系特殊,无需孟景刻意提醒,他也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不随意惹洛知远不快,这半个月来表现称得上可圈可点。
实验室一下子少了一个作妖的和一个乱指挥的,大家工作进度明显有了不少提升。
洛知远在实验室和医院两头跑,居然一点也没耽误论文。
另一边合作者rose也再一次展现了她的靠谱,计算检验结果和洛知远实验测得的性能曲线相差无几,在误差允许范围内,几乎称得上完美。
洛知远将计算结果加入论文,又着重在行文中将上次会议同行质疑陆查的几个问题解释清楚,再反反复复修改验证了几遍。
等到李振飞身体指标恢复正常,可以出院的时节,洛知远的论文也完工,通讯作者位置挂上了院长的名字投了出去。
吕志成看着邮箱里由投稿系统抄送过来的邮件,眼睛几乎要滴下血来,通讯作者的位置本该是他,这一篇稳打稳拿的nature正刊,本该挂上他的名字,作为他的代表作,在接下来的“杰青”评选中,送他一程。
“本该”两个字比没得到更加折磨人,吕志成躺在床上辗转难安。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过陆查。
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这个搅乱一锅粥的老鼠屎,这个害群之马,这个锦绣其外败絮其内的草包。
吕志成把他得罪副院长的代价,丢了nature正刊通讯作者的损失通通记在陆查头上。
他本来忙了整整一宿,到了一点多才躺下,这下又彻底睡不着了。
吕志成咬牙切齿地起床,连件衣服都顾不上披,坐到电脑前面,加班加点处理陆查开除退学的事情。
他作为导师是第一责任人,在处理学生事务中有着足够的话语权。
他把这桩事情定性为组内霸凌和成果剽窃,将从洛知远那里拿到的录音和实验室的监控录像作为证据提交给了学校学术道德伦理委员会。
上一桩陆查剽窃造假的丑闻,陆副院长赔上了脸面,才让学校将开除改成了留校察看,这一回不足一个月,又闹出这桩事情,副院长的面子不再管用,校长亲自发话,不仅要严肃处理陆查,还要将他作为典型,在学校内部公告批评,作为典型负面例子来警醒后来人。